张滂先善于宏,宏荐为司农少卿,及参欲以滂分掌江淮盐铁,询之于宏,宏以滂嫉恶,虑以法绳徐粲,因曰:“滂强戾难制,不可用。”滂知之。八年三月,参遂为上所疏,乃让度支使,遂以宏专判,而参不欲使务悉归于宏,问计京兆尹薛珏,珏曰:“二子交恶,而滂刚决,若分盐铁转运于滂,必能制宏。”参乃荐滂为户部侍郎、盐铁使、判转运,尚隶于宏以悦之。江淮两税,悉宏主之,置巡院,然令宏、滂共择其官。滂请盐铁旧簿书于宏,宏不与之。每署院官,宏、滂更相是非,莫有用者。滂乃奏曰:“班宏与臣相戾,巡院多阙官。臣掌财赋,国家大计,职不修,无所逃罪。今宏若此,何以辑事?”遂令分掌之。无几,宏言于宰相赵憬、陆贽曰:“宏职转运,年运江淮米五十万斛,前年增七十万斛,以实太仓,幸无过。今职移于人,不知何谓?”滂时在侧,忿然曰:“尚书失言甚矣!若运务毕举,朝廷固不夺之,盖由丧公钱、纵奸吏故也。且凡为度支胥吏,不一岁,资累钜万,僮马第宅,僣于王公,非盗官财何以致是?道呼喧喧,无不知之,圣上故令滂分掌。公向所言,无乃归怨于上乎、”宏默然不对。是日,宏称疾于第,滂往问之,宏不见,憬、贽乃以宏、滂之言上闻。由是遵大历故事,如刘晏、韩滉所分。滂至扬州按徐粲,逮仆妾子侄,得赃钜万,乃徙岭表。故参得罪,宏颇有力焉。勤恪官署,晨入夕归,下吏劳而未尝厌苦,清白勤干,称之于时。贞元八年七月卒,年七十三,废朝,加赠,谥曰敬。
王绍,本家于太原,今为京兆万年人。旧名与宪宗同,永贞年改焉。少时,颜真卿器重之,因绍旧名,字之曰德素,奏授武康尉。萧复为常州刺史,辟为从事;包佶领租庸盐铁,亦以绍为判官。时李希烈阻兵,江淮租输,所在艰阻,特移运路自颍入汴。绍奉佶表诣阙,属德宗西幸,绍乃督缘路轻货,趣金、商路,倍程出洋州以赴行在。德宗亲劳之,谓绍曰:“六军未有春服,我犹衣裘。”绍俯伏流涕,奏曰:“包佶令臣间道进奉数约五十万。”上曰:道路回远,经费悬急,卿之所奏,岂可望耶?”后五日而所督继至,上深赖焉。
贞元中,为仓部员外郎。时属兵革旱蝗之后,令户部收阙官俸,兼税茶及诸色无名之钱,以为水旱之备。绍自拜仓部,便准诏主判,及迁户部、兵部郎中,皆独司其务。擢拜户部侍郎,寻判度支。后二年,迁户部尚书。德宗临驭岁久,机务不由台司,自窦参、陆贽已后,宰臣备位而已。德宗以绍谨密,恩遇特异,凡主重务八年,政之大小,多所访决。绍未赏泄漏,亦不矜衒。顺宗即位,王叔文始夺其权,拜兵部尚书,寻除检校吏部尚书、东都留守。元和初,迁检校尚书右仆射、徐州刺史、武宁军节度,复以濠、泗二州隶焉。时承张愔之后,兵骄难治,绍修辑军政,人甚安之。六年,征拜兵部尚书,兼判户部事。九年卒,年七十二,赠左仆射,谥曰敬。
李巽,字令叔,赵郡人。少苦心为学,以明经调补华州参军,拔萃登科,授鄠县尉。周历台省,由左司郎中出为常州刺史。逾年,召为给事中,出为湖南观察使,锐于为理。五年,改江西观察使,加检校散骑常侍、兼御史大夫。巽持下以法,吏不敢欺,而动必察之。顺宗即位,入为兵部侍郎。司徒杜佑判度支盐铁转运使,以巽干治,奏为副使。佑辞重位,巽遂专领度支盐铁使。榷筦之法,号为难重,唯大历中仆射刘晏雅得其术,赋入丰羡。巽掌使一年,征课所入,类晏之多岁,明年过之,又一年加一百八十万贯。旧制,每岁运江淮米五十万斛抵河阴,久不盈其数,唯巽三年登焉。迁兵部尚书,明年改吏部尚书,使任如故。
巽精于吏职,盖性使然也。虽在私家,亦置案牍簿书,勾检如公署焉。人吏有过,丝毫无所贷,虽在千里外,其恐栗如在巽前。初,程异附王叔文贬窜,巽知其吏才明辩,奏而用之,宪宗不违其请。异勾检簿籍,又精于巽,故课最加衍,亦异之助焉。巽为吏部尚书,卧疾,郎官相率省问,巽初不言其病,与之考校程课,商略功利,至其夕而卒。然性强很狡恶,忌刻颇甚,乘德宗之怒,谋杀窦参,物论冤之。初,参为宰相,不悦于巽,自左司郎中出为常州刺史,仍促其行。不数月,参贬郴州司马。久之,巽自给事中为湖南观察使,郴即属郡也。宣武军节度使刘士宁以擅袭父任,物议不可,朝廷不得已而授之。及参之贬,士宁尝以绢数千匹赂参,巽在湖南具奏其事,言参与藩镇交通,德宗怒,遂赐参死,议者冤之。巽廉察江西,徇喜怒之情,而无罪被戮者多矣。元和四年四月卒,时年七十一,赠尚书左仆射。
史臣曰:历代操利柄为国计者,莫不损下益上,危人自安,变法以弄权,敛怨以构祸,皆有之矣。如刘晏通拥滞,任才能,富其国而不劳于民,俭于家而利于众。或问曰:郑子产吏不能欺,宓子贱吏不忍欺,西门豹吏不敢欺。三子者,古之贤人也,吏皆怀其欺而不能、不忍、不敢也。晏之吏,远近自不欺者何也?
答曰:盖任其才而得其人也。晏殁,故吏二十余年继掌财赋,不其是哉!《史记货殖》云:“平粜齐物,关市不乏,治国之道也。”晏治天下,无甚贵甚贱之物,泛言治国者,其可及乎!举真卿才,忠也,减王缙罪,正也,忠正之道,复出于人,呜呼!本秀于林,风必摧之,常衮见忌于前,杨炎致冤于后,可为长叹息矣!
时讥有口者以利啖之,苟不塞谗口,何以持重权?即无以展其才,济其国矣。是其术也,又何讥焉。第五琦促办应卒,民不加赋,而国丰饶,亦庶几矣。然铸钱变法,物贵身危,其何陋哉!凡利国者,农商之外,不可为也。宏、滂争权树党,皆非令人。绍之谨密干事,巽之皦察精辨,亦足可称。
赞曰:丰财忠良,晏道为长。琦、宏、滂、巽,咸以利彰。
○薛嵩(弟崿嵩子平嵩族子雄)令狐彰(子建运通)田神功(弟神玉)侯希逸李正己(子纳纳子师古师道宗人洧附)
薛嵩,绛州万泉人。祖仁贵,高宗朝名将,封平阳郡公。父楚玉,为范阳、平卢节度使。嵩少以门荫,落拓不事家产,有膂力,善骑射,不知书。自天下兵起,束身戎伍,委质逆徒。广德元年,东都平,时皇太子为天下兵马元帅,遣仆固怀恩东收河朔。嵩为贼守相州,闻贼朝义兵溃,王师至,嵩惶惑迎拜于怀恩马前,怀恩释之,令守旧职。时怀恩二心已萌。怀恩平河朔旋,乃奏嵩及田承嗣、张忠志、李怀仙分理河北道;诏遂以嵩为相州刺史,充相、卫、洺、邢等州节度观察使,承嗣镇魏州,忠志镇恒州,怀仙镇幽州,各据数州之地。时多事之后,姑欲安人,遂以重寄委嵩。嵩感恩奉职,数年间,管内粗理,累迁检校右仆射。
大历八年正月卒。诏遣弟崿知留后,累加崿太子少师。大历十年正月丁酉,昭义军兵马使裴志清盗所将兵逐崿,举众归田承嗣以叛。崿奔于洺州,上表乞入朝,许之。至京,素服于银台门待罪,诏释之。
嵩子平,年十二,为磁州刺史。嵩卒,军吏欲用河北故事,胁平知留后务,平伪许之,让于叔父崿,一夕以丧归。及免丧,累授右卫将军,在南衙凡三十年。
宰相杜黄裳深器之,荐为汝州刺史、兼御史中丞,理有能名。元和七年,淮西用兵,自左龙武大将军授兼御史大夫、滑州刺史、郑滑节度观察等使,累有战功。
滑州城西距黄河二里,每岁常为水患。平询访得古河道,接卫州黎阳县界。平率魏博节度使田弘正同上闻,开古河南北长十四里,决旧河以分水势,滑人遂无水患。居镇六年,入为左金吾大将军。未几,复为郑滑节度观察使。及平李师道,朝廷以东平十二州析为三道,以淄、青、齐、登、莱五州为平卢军,以平为节度、观察等使,仍押新罗、渤海两蕃使。
长庆元年,幽镇叛,杜叔良统横海全军讨伐不胜,王庭凑围牛元翼于深州。
棣州为贼所窘,朝廷乃委平以偏师援棣州,平即遣将李叔佐以兵五百救之。居数月,刺史王稷馈给稍薄,兵士怨怒,叔佐不能戢,宵溃而归。仍推突将马狼儿为帅,行及青城镇,劫镇将李自劝,并其众;次至博昌镇,复劫其镇兵,共得七千余人,径逼青州城。城中兵士不敌,平悉府库并家财募二千精卒,逆击之,仍先以骑兵掩其家属辎重,贼众惶惑反顾,因大败。狼儿与其同恶十数辈脱身窜匿,余党降,稍后者斩于鞠场。明日,狼儿亦就擒戮,胁从者放归田里。诏加右仆射,进封魏国公,由是远近畏伏平之威略。
在镇六周岁,兵甲完利,井赋均一。至是入觐,百姓遮道乞留,数日乃得出。
时人以为近日节制,罕有其比。宝历元年,归朝,进加检校左仆射、兼户部尚书。
逾月,复检校司空,兼河中绛隰节度观察等使。大和二年,复以晋州,慈州隶河中,益兵三千人,加平检校司徒。在河中凡六年,召拜太子太保。明年,上疏乞老,以司徒致仕,居一年卒,册赠太傅。嵩族子雄,初为嵩属吏,知卫州事,嵩殁,特诏授卫州刺史。魏博节度田承嗣诱为乱,雄不从,承嗣遣刺客盗杀之。
令狐彰,京兆富平人也。远祖自敦煌徙家焉,代有冠冕。父濞,天宝中任邓州录事参军,以清白闻,本道采访使宋鼎引为判官。初任范阳县尉,通幽州人女,生彰,及秩满,留彰于母氏,彰遂少长范阳。倜傥有胆气,涉猎书传,粗知文义,善弓矢,乃策名从军,事安禄山。天福中,以军功累迁至左卫员外郎将。
安禄山叛逆,以本官随贼党张通儒赴京师,通儒伪署为城内左街使。王师收复二京,随通儒等遁走河朔,又陷逆贼史思明,伪署为博州刺史及滑州刺史,令统数千兵戍滑台。彰感激忠义,思立名节,乃潜谋归顺。会中官杨万定监滑州军,彰遂募勇士善于水者,俾乘夜涉河,达表奏于万定,请以所管贼一将兵马及州县归顺,万定以闻。自禄山构逆,为贼守者,未有举州向化,肃宗得彰表,大悦,赐书慰劳。时彰移镇杏园渡,遂为思明所疑,思明乃遣所亲薛岌统精卒围杏园攻之。彰乃明示三军,晓以逆顺,众心感附,咸悉力为用。与贼兵战,大破之,溃围而出,遂以麾下将士数百人随万定入朝。肃宗深奖之,礼甚优厚,赐甲第一区、名马数匹,并帷帐什器颇盛,拜御史中丞,兼滑州刺史、滑毫魏博等六州节度,仍加银青光禄大夫,镇滑州,委平残寇。及史朝义灭,迁御史大夫,封霍国公,寻加检校工部尚书。未几,检校右仆射,余并如故。
彰在职,风化大行。滑州疮痍未复,城邑为墟,彰以身励下,一志农战,内检军戎,外牧黎庶,法令严酷,人不敢犯。数年间,田畴大辟,库藏充积,岁奉王税及修贡献,未尝暂阙。时犬戎犯边,征兵防秋。彰遣属吏部统营伍,自滑至京之西郊,向二千余里,甲士三千人,率自赉粮,所过州县,路次供拟,皆让而不受,经闾里不犯秋毫,识者称之。然性识猜阻,人有忤意,不加省察,辄至毙踣,此其短也。临终,手疏辞表,诫子以忠孝守节,又举能自代。表曰:
臣自事陛下,得备藩守,受恩则重,效节未终,长辞圣朝,痛入心骨,臣诚哀恳,顿首顿首。臣受性刚拙,亦能包含。顷因鱼朝恩将掠亳州,遂与臣结怨,当其纵暴,臣不敢入朝,专听天诛,即欲奔谒。及鱼朝恩死,即臣属疾苦,又遭家艰,力微眼暗,行动须人,拜舞不能,数月有阙。欲请替辞退,即日望稍瘳,冀得康强,荣归朝觐。自冬末旧疾益重,疮肿又生,气息奄奄,遂期殒殁。不遂一朝天阙,一拜龙颜,臣礼不终,忠诚莫展,臣之大罪,下惭先代,仰愧圣朝。
臣竭诚事上,誓立大节,天地神明,实知臣心。心不遂行,言发自痛。当使仓粮钱绢羊马牛畜一切已上,并先有部署;三军兵士,州县官吏等,各恭旧职,祗待圣恩。臣伏见吏部尚书刘晏及工部尚书李勉,知识忠贞,堪委大事,伏愿陛下速令检校,上副圣心。臣男建等,性不为非,行亦近道,今勒归东都私第,使他年为臣报国,下慰幽魂。临殁昏乱,伏表哀咽。
上览表,嗟悼久之。特下诏褒美曰:
中卫社稷,外修疆事,合于一体,以靖庶邦,其在有终,谓之不朽。观前代文武通贤,有匡时戡难,挞于大化,不忘时君,未尝不嘉尚而流叹也。今有忠烈之臣彰,刚直形外,纯和积中,本于孝敬,辅以才略,统制藩阃,服劳王家。往以母老,躬于就养,岂不恋阙,以兹旷年。及苴麻在艰,优谕权夺,踊绝伤足,泪尽丧明,入觐之期,良愿莫遂。想其风彩,久轸顾怀,遽见沦没,用深追悼。
嗟乎!方疾之时,以情自疏,无所有隐,见之于词。复节守常,条上军簿,请择良帅,命于中朝。乃令遗胤,爰归东洛,教忠以报国,约礼以居丧。古人所谓生不交利,死不属其子,夫岂远哉!节概诚亮,高绝无邻,喟然感伤,鉴寐增恸。
有以见东州士大夫勤王尊主之志,用嘉其休,可以垂范,宣付史馆,式昭名臣。
子建、运、通。
建,大历四年十二月,彰遣入朝,特加兼御史中丞,归滑州。及彰卒,滑三军逼夺情礼,建守死不从,举家归京师。服阕,累转至右龙虎军使。德宗以泾原兵乱,出幸奉天,建方教射于军中,遂以四百人随驾为后殿。至奏天,以建为行在中军鼓角使。幸梁州,转行在右厢兵马使、右羽林大将军、兼御史大夫。兴元元年六月,加检校左散骑常侍、行在都知兵马使、左神武大将军。建妻李氏,恒帅宝臣女也,建恶,将弃之,乃诬与亻庸教生邢士伦奸通。建召士伦榜杀之,因逐其妻。士伦母闻,不胜其痛,卒。李氏奏请按劾,诏令三司诘之。李氏及奴婢款证,被诬颇明白,建方自首伏。建会赦免坐。德宗诏曰:“子育黎元,未能禁暴,在予之责,用轸于怀。宜辍常膳五百千文,充葬士伦母子。其父既衰耄,至无所归,良深矜念,委京兆尹厚加存恤。”贞元四年七月,以前官为右领军大将军。五年三月,以专杀不辜,德宗念旧勋,特容贷之;复陈诉,词甚虚罔,遂贬旋州别驾同正,卒于贬所。贞元六年九月,赠右领军大将军。十年,赠扬州大都督。
运为东都留守将,逐贼出郊,其日有劫转运绢于道者,杜亚以运豪家子,意其为之,乃令判官穆员及从事张弘靖同鞠其事。员与弘靖皆以运职在牙门,必不为盗,抗请不按。亚不听,而怒斥逐员等,令亲事将武金鞫之。金笞箠运从者十余人,一人笞死,九人不胜考掠自诬,竟无赃状。亚具以闻,请流运于岭表。德宗令侍御史李元素、刑部员外崔从质、大理司直卢士瞻三司覆按运狱,既竟,明运迹非行盗,以曾捕掠人于家,配流归州。武金肆虐作威,教人通款,配流建州。
后岁余,齐抗捕得劫转运绢贼郭鹄、朱瞿昙等七人及赃绢,诏令杜亚与留台同劾之,皆首伏。然终不原运,运死于归州,众冤之。
通,元和中,宰相李吉甫奏曰:“臣伏见代宗朝滑州节度使令狐彰临终上表,悉以土地兵甲籍上朝廷,遣诸子随表归阙。代宗以彰遗表宣示百僚,当时在位者闻之,无不感叹。今有次子通在。臣每感彰同进河朔诸镇,付子传孙,无不燻灼数代;唯彰忠义感激,奉国忘家,遣子入朝,以土地归于先帝。贞元中,长子建坐事死于施州,幼子运亦无罪流于归州,欲使忠义之人,何所激劝?今通幸存,得遇明圣,伏乞陛下召之与语,如堪用,望垂奖录。”宪宗念彰之忠,即授通赞善大夫,出为宿州刺史。时讨淮、蔡,用为泗州刺史。岁中改寿州团练使、检校御史中丞。每与贼战,必虚张虏获,得贼数人,即为露布上之。宰相武元衡笑而不奏;如有败衄,即不敢上闻。后为贼所攻,境上城栅并陷,通走固州城,闭壁不出。宪宗遣李文通往宣慰,度其将至,遂令代通,贬为昭州司户,移抚州司马。
十四年,征为右卫将军,制下,给事中崔植封还制书,言通前刺寿州失律,不宜遽加奖任。宪宗令宰相宣喻门下,言通父有功于国,不宜逐弃其子,制命方行。
岁余,出为淄州刺史。长庆初,入为左卫大将军,卒。
田神功,冀州人也,
家本微贱。天宝末,为县里胥,会河朔兵兴,从事幽、蓟。上元元年,为平卢节度都知兵马使,兼鸿胪卿,于郑州破贼四千余众,生擒逆贼大将四人,牛马器械不可胜数。寻为邓景山所引,至扬州,大掠百姓商人资产,郡内比屋发掘略遍,商胡波斯被杀者数千人。二年二月,生擒逆贼刘展,送于阙下。以擒展功,累迁检校工部尚书、兼御史大夫、汴宋等八州节度使。大历三年三月,朝京师,献马十匹、金银器五十件、缯彩一万匹。时郭子仪入朝,请宴宰臣等于私第,神功效其请,亦以许之。寻加检校右仆射,赴尚书省视事,特诏宰臣已下百官送上,仍加知省事以宠之。神功忠朴干勇,当时所称。八年冬,复觐阙廷,遘疾,信宿而终。上悼惜,为之彻乐,废朝三日;赠司徒,赙绢一千匹、布五百端;特许百官吊丧,赐屏风茵褥于灵座,并赐千僧斋以追福,至德已来,将帅不兼三事者,哀荣无比。
弟神玉,自曹州刺史权汴州留后。大历十年正月,加检校兵部郎中、兼御史中丞,为汴州刺史,知汴州节度观察留后事并河阳、泽潞等兵马,直据淇门,会李承昭讨魏博田承嗣。十一年卒,诏滑州李勉代之。
侯希逸,平卢人也。少习武艺。天宝末,安禄山反,署其腹心徐归道为平卢节度。希逸时为平卢裨将,率兵与安东都护王玄志袭杀归道,使以闻,诏以玄志为平卢节度使。乾元元年冬,玄志病卒,军人共推立希逸为平卢军使,朝廷因授节度使。既数为贼所迫,希逸率励将士,累破贼徒向润客、李怀仙等。既淹岁月,且无救援,又为奚虏所侵,希逸拔其军二万余人,且行且战,遂达于青州。会田神功、能元皓于兖州,青州遂陷于希逸,诏就加希逸为平卢、淄青节度使。自是迄今,淄青节度皆带平卢之名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