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人如此坦白,许愿一时怔住,脚步不知道是抬起还是站住不动,沉默地望着他。
许古安这时出来打圆场,“好了,不就是孩子吗,别这么不开心,小愿,哥哥今天带你去爬山,好不好?”
许愿在拍戏之间就计划各种出游各种玩,无奈关靖北工作太忙,没时间陪她疯,想找钟意,又以为她在医院,唔,就算没在医院,孕妇出去游玩也不方便。
还好有哥哥陪着。
许愿勉勉强强撑起一个笑容,“嗯……去爬山。”
关靖北沉默地看了他们一眼,一句话也没说地就往外面走。
许愿有专门的登山装备,提到车上就行,衣服没有换,到山脚下有换衣服的地方,不急。
去门口的路上,许古安讲了个笑话,想逗笑她,却不能如愿。
她神情恍惚,也想起了流掉的孩子,失神一阵子停住脚步,最后是许古安牵着她的手往前走。
在门口却撞见了没有离开的关靖北,他一记寒凉的目光锁在他们牵着的手上。
许古安不知是故意的还是不以为然,牵着许愿和他擦肩而过。
忍无可忍,关靖北直接抬手拉着许愿的腕。
许愿茫然地抬头,眸子黯然无光,语气却不太友好,“你干嘛?”
“就你们两个人去?”
“你也要去?”
“带几个保镖跟着,在山上,我不放心。”
许愿忽然失笑,“我有哥哥,有什么不放心的,他会保护我。”
关靖北不容她拒绝,强行塞了三个保镖给她,又冷着脸叮咛登山的事项,他在秋季也偶尔登山,但最近真的忙疯了,没空陪她。
不想让她和许古安在一起,但提出来她肯定会不高兴,而且许古安不会伤害到她,反而会拼了命保护,唯独这一点让关靖北放心。
除了跟着他们上山的三个保镖,山下也有人守着,好好地一场冒险登山,却受人约束。
到了山脚下,许古安安慰她,“他也是关心你。”
许愿嘟嘟囔囔说不需要,情绪稍稍缓解的她深呼吸了口气,心里却也别扭地想起关靖北临走时的叮咛。
都是些常见的登山事项,他倒像妈一样念叨,虽然那张脸冷着,语气也不温柔,但到底她听进去了些,别别扭扭和他说了再见。
唔,没有吻别,这一点她记得很清楚,两人吵架或者冷战的时候她不计较,关系缓和过来她才一点点的算,好处从来都是利滚利。
许愿纠结要不要回去和他说声对不起,毕竟是她流产,他身为提供种子的人,居然到现在才知道。
但又拉不下脸面,而且很来气,他居然把药换成了VC,也不知道TT上有没有被戳洞。
“小愿,你的装备,怎么都是这些?”许古安打开她的包,略显诧异,“是不是拿错了?”
“没有啊,我登山拐杖还特意放在……”许愿刚走进后备箱,顿时懵逼了,“这些是什么啊。”
这时旁边的保镖小心翼翼地解释说:“三少怕你登山有危险,就把这些换了……”
登山包里的登山鞋、帐篷、睡袋、防潮垫等一些必备的物品全部换成了防晒霜,零食,常见的药物,创可贴等。
除了登上拐杖还好好地在旁边躺着,其余的不翼而飞。
“他什么意思啊,换成这些,我怎么登山?”许愿恼得直瞪眼。
保镖也无能为力,不停地为自家主子开脱,“换成这些,就是不让您登……那里有阶梯和路道,我们可以走那边。”
“我不!”
许愿咬了咬唇,都什么跟什么啊,她是来登山冒险的,又不是当游客来爬山。
而且还擅自换了这些东西,早知道她临走前检查一番。
“给我手机,我打电话!”许愿冷冷地说,很快就有保镖从车上拿出手机,恭敬递给了她。
号码拨过去,许愿的心情跟火烧了一样,“关靖北,能不能不要玩这些把戏了,偷偷摸摸把我装备换掉是什么意思啊,三十多岁大男人了,做事能不能坦荡点?”
关靖北正在开会,扫了号码后本想拒接的,却无意中按了接通,结果遭到劈头盖脸的一顿骂。
最关键的是,坐着长桌边上两排的员工,也正屏住呼吸地听着,安静的会议,许愿的声音格外的突兀。
关靖北轻咳了声,说了句抱歉然后走出会议室的门,由成文先暂时代理下。
他倚在门口,把手机拿远了些,直到那边絮絮叨叨差不多时,才开了腔:“愿愿,登山危险,前些天那里还死了人。”
“谁不知道危险啊,小心点就行了,再说你不是配了保镖,我哥也在旁边。”
“下次我和你一起好不好,你哥在旁边我也不放心。”关靖北语气尽量温和,“再等两个星期,山上枫叶红了,我们一起去。”
许愿慢慢地被说服了,这山上枫树很多,如果红了的话一定很好看。
但不是那么容易屈服的,最后她对着手机,慢条斯理地道:“我勉勉强强原谅你这一次……但你也别怪我流产那事,咱们扯平了。”
“好。”
“过阵子你要抽出一个星期的时间陪我。”
“一个星期太久,三天。”
“不行,加上周末,五天,不能再少了。”
关靖北不假思索地应了,把电话那头哄好了才反应过来,到底谁先惹怒了谁?
明明一大早他那么不爽,不爽到周六让几个高层加班且迅速过来开会,实实在在挑了他们不少的刺。
电话结束,他再回到会议室,唇角已不自觉扬起,看到他们一个个紧张兮兮的样子,淡淡问:“你们怎么了,都跟老鼠见到猫似的。”
“没……三少您继续。”有人打着哈哈。
后面的会议,开得比之前顺利很多,这祖宗仍然挑刺但出言不会明嘲暗讽,高层们不禁在心里感叹,原来上司是个妻管严。
山脚那边,许愿挂了电话,心情也好了很多。
果然,女人就是有一种能力,吵架冷战的时候先分析是谁的错,是对方的错,女人就絮絮叨叨地指责,是自己的错,女人就不知不觉明舱暗渡地把责任全推到男方身上。
“我们接下来怎么办,是回去,还是?”许古安微微地笑着,有些无奈。
“不回去吧。”许愿撇了撇嘴,然后笑吟吟地道,“不如我们两个比赛,看谁能把这些保镖甩走。”
在旁边默默无闻但没有存在感的保镖:许大美人,我们不是隐形人!
许古安先是摸了摸她的头,温柔地否认,“不行,万一你独身一人有危险怎么办?”
“那是登山,如果爬山的话,这里很多游客,怎么可能有危险。”许愿吐了吐舌头,“而且这个路很好走。”
所谓登山就是不走寻常路,尽挑些石块和树林往上挪,大部分是寻求冒险的年轻人,爬山的则为锻炼设身体的中年人。
眼下,他们可不愿意就这么屈服,不来点游戏实在不好玩。
“那好吧,但是我们要在一起,我带你甩掉他们。”许古安压低了声音,“他们真的很碍事。”
许愿兴奋地直点头,本来登山就是兄妹两个计划的,她老早就想甩开他们了。
保镖们显然是欲哭无泪,这祖宗真难伺候啊,他们是保护人的,不是陪玩的!于是本来计划三个人跟着,改成了十个。其余的在山脚下接应。
游戏开始的时候,许愿和许古安并肩走在前面,不急不缓的,以至于后面的保镖一阵欣喜,这两人是不是想通了?
然而,好戏还在后头。
他们很快就穿梭在游客人群之中,来回奔跑的小孩零零碎碎,后面的保镖追赶上去,有的还很不幸撞到了小孩,被他们的妈妈指着鼻子骂。
“哥哥,那里有石块,我们要不要躲起来?”许愿提议道。
许古安拉着她的腕,踩上两节阶梯,面不改色,“躲起来会被找到的,别看他们表面上普通,身手很不错。”
“啊……真的吗,你怎么懂?”
许古安只抿唇笑笑,有些无奈,“靖北分给你的人能差到哪里去?”
何况里面有勇有谋的保镖不少。
“可是你看他们挺笨拙的,到现在还没追上来!”许愿有些疲惫,放慢了脚步。
她一放慢,许古安也不得不慢了下来,回头看了眼后面跟着的人,神色复杂,“他们都是在军队训练过的,没有你说的那么简单。”
话音刚落,就听到一个粗重的男声:“小姐少爷,找到你们了!”
闻言,许愿回过头,果然看到一个保镖,他们身着清一色的登山服,所以很容易分辨。
“怎么这么快啊……”许愿拧着秀眉,明显没有玩够。
爬山的阶梯和路道很多,错综复杂,她和许古安以前经常来这里,熟悉得很,以为能躲开他们,没想到还是被找到。
“不好玩!”许愿嘀咕了声,想着旁边石块上坐下,由于太高,屁股噘了好几次也没坐上去。
许古安见此,笑了笑,两只手握住她的腰身,把她抱了上去。
坐好后,高大的身影覆盖下来,许愿抬起的视线撞进男人淡漠且隐隐疲倦的双眸,他穿着纯手工打造的休闲衬衫,仍然是黑色长裤,整个人英俊清贵,立体冷峻的五官对她时却还很温柔。
“小愿……”男人低唤了一声,抬手将她低垂的碎发拂上耳边。
见此,身后的保镖犹犹豫豫要上前,个个屏住呼吸观看他们,三少吩咐过,如果许古安对小姐有什么企图的话,二话不说要冲上去阻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