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嗯,他就是个疯子。”关靖北顿了顿,低低地道,“本来我说随便发个新闻,能让钟意主动现身就行,他非要领证,因为这样才确保钟意能出来。”
钟意不会因为他和其他女人有点绯闻就现身,没点实际性的东西骗不过她。
这一点,明书寒清楚,许愿也清楚。
许愿低声叹息了口气,“可是他现在是假戏真做了,闪婚促成的婚礼就是明天了。”
可能因为不在乎,仓促结的婚也无所谓筹备什么,两人连婚纱照可能都没有。
“让他作吧,成的话那也算圆满,不成的话他也不能把婚退掉,唐宁不是给他戏耍的。”
闻言,许愿皱了皱眉,“我怎么听出你语气是希望唐宁和明书寒在一起。”
“我是希望。”
“呵,我怎么也就忘了,你自然是希望唐宁好的,要看着她幸福。”
关靖北听到这么酸溜溜讽刺味十足的话,不禁地蹙了下眉,缄默了。
钟意的出现让他们两人的关系也僵硬。
第二天的婚礼很快就来了。
出于任意一方的亲属,许愿和关靖北都会参加,也就不可避免地接触到了一些人。
许愿开始想着草草打扮一下就出门,反正她也不够重视,但转念一想,报复心理在作祟,她用两个小时化了妆。
以至于出席在众人的眼中,她比新娘还漂亮。
许愿就这样,故意拉风头,关靖北知道她的心思,但也顾不得什么,早就被一些商业精英伙伴招呼去了。
因为许愿要等钟意,就没有同他一起,再说她对那些金融方面的事没兴趣。
钟意没等来,苏景致倒是先来了。
许愿微微诧异,见人走来,想装没看见也不行了,于是扯着唇角淡淡打了声招呼。
“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。”苏景致一身亮白的西装,再加上一张桃花脸,很是惹眼。
“明书寒是我朋友,他的婚礼我为什么不来。”许愿装作没听懂他话里另一层的含义,觑了眼他,“不过,你是以什么身份来的?”
“好朋友啊,我和唐宁经常合作的。”
“仅仅是好朋友?”
苏景致挑了挑眉,仍然是轻佻地笑,“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?”
“我倒是好奇,为什么你们姐弟两一个姓苏,一个姓唐。”
“没办法,我觉得苏这个姓更配上我这张英俊的脸蛋。”
“你还能更不要脸吗?”
苏景致故作严肃,“不能。”
许愿没好气地别过脸,懒得同他多做废话,瞥了眼四周寻找钟意。
她有些后悔昨天为什么和钟意分开,听关靖北的话让她被明书寒带走,万一要是出什么事怎么办。
心里莫名咯噔了下,她一下子没忍住,拨了钟意以前的号码,和之前一样,关机。
那就联系不上了。
许愿顾不得其他,小跑着到了门口,环顾四周的来宾,她来到保安的面前,描述了钟意的外貌,问他们是否看到有这样的人。
保安想了想,说没有。
钟意既然说要来参加婚礼,比一比她和明书寒谁会更心痛,那就一定会来的。
马上要到点了还不见踪影,许愿开始惊慌了,打电话给明书寒,没人接通。
她把礼服的裙摆卷了起来,把高跟鞋的根子拔掉,出了礼堂的门,开始漫无目的地搜寻。
有人拉了拉她的衣角,“你是不是在找钟意钟小姐?”
许愿忙点头,“你知道她的下落?她是不是又走了?”
“我之前看到她上了一辆车,往那个方向去了。”
许愿顺着他所指的方向,皱了皱眉,那条路是通向机场的,钟意是去机场了?那为什么不和她说?
也许是怕说出去知道后告诉明书寒吧,毕竟之前许愿就有帮明书寒找过她。
许愿没有丝毫的怀疑,道了谢就在路边叫了一辆出租车,往机场的方向开去。
在车内,她开始拨打电话,但一直没有信号,很是奇怪。
司机解释说是卫星出了问题,他手机也无法拨打号码,心急的许愿也没有怀疑,只催促开快一点。
到了另一条路,她才发现不对劲。
出租车司机一般都唠嗑得很,旁边随时放有纸巾水瓶等生活用品,很随常的样子,但是这个,没有。
而且最大的嫌疑是,他没有开计程器。
许愿平心静气,然后急急忙忙地开口:“停车停车,你的方向开反了吧。”
闻言,出租车司机偏过头看了眼车外的后视镜,听到她这样叫嚷还是把车停在了路边,“没有啊……”
话音未落,他的额头就出现了血渍,握在方向盘上的手也松开了。
许愿看了眼带着血的手机,不禁感慨苹果机砸人真是一流的。
她下了车,把那个司机直接扔路边,自己开起了车。
开车的过程中不断用手机拨号码还是和之前一样没有信号,心里稍加疑惑,猛然地醒悟,环顾了四周,找到了一个可疑的东西。
简易的信号屏蔽器。
怪不得车内没有信号。
她把屏蔽器扔出去后,以为万事大吉,却发现手机浸了血渍,黏糊糊的不说,屏幕还没有反应了。
她低声骂了句该死,加大油门。
飞机场外围很是宽敞,放眼瞧过去没什么人,车辆也不是很多。
许愿正在仔仔细细地环顾四周寻找,耳边忽然响起警报的声响,以及人群混乱的嘈杂声。
紧接着便是一阵剧烈的爆炸声。
心里升起不祥的预感,神经的每个地方叫嚣着,她顺着声向看过去,就像是电影里的加强特效,汽车爆炸,燃气熊熊的大火。
机场的人已经拨了119,并且有效地驱散人群,阻止大家靠近。
许愿一愣,忽然疯了似的跑过去,不出意外地被人拦住:“小姐,这里危险,请到安全地带等候。”
“让开!”她挣扎,拳脚相加。
工作人员很是无奈,多喊几个人把她制住,“这里真的很危险,带这位小姐离开。”
许愿一下子跪地上了,眼睛仿若失去了所有的焦距,无神地盯着远处被包围起来的燃烧的汽车。
泪不知不觉地滑落脸庞,她几近歇斯底里地喊:“那车是我朋友的,她就在里面。”
工作人员看了眼燃烧得很旺车的外壳已经变黑,只能隐约辨认出边角带着红色的油漆,他们摇了摇头,“小姐,请先离开,你朋友是否在里面还是个未知数。”
许愿不让,她像个疯子似的往那边冲去,但还是被人拉住,挣扎期间,又响起了剧烈的爆炸声。
迷魂间她被人顺着按倒,膝盖磕在冰凉的地面上也没有太大的痛觉,她挣扎地站起来,在他们没注意的时候疯狂地跑去。
后面是工作人员的喊叫:“那边危险,快回来。”
连同几个无关紧要的过路人也是趴在地上,不断地喊不断地劝,也有一些要去拉她回来的,但刚才谁都看到了,没有三两个男人根本制不住。
谁也没想到看似柔柔弱弱娇娇小小的女人疯起来也不要命,像头母狮子。
许愿站在燃烧得很旺且吐露重重黑烟的车外,抑制不住喉间的哭腔:“钟意……钟意你在吗,你怎么样?”
第六感告诉她这车是钟意的,而且人就在里面。
方才有问题的出租车和钟钟,都让她觉得是有人害钟意,而且还成功了。
有人过来拉许愿,她不走,力道抵不过,索性赖地上了,抽噎道:“我不走……我朋友在里面……”
“小姐,这车随时还要爆炸,你先和我们去安全地带等候,消防官兵已经来了。”
那人指着迈着齐齐步伐赶来的消防员,“你不要打扰他们办事,不要打扰他们救你的朋友,好吗?”
这人好声好气,像是哄小孩子一样哄着,许愿这才慢吞吞地起来,嘴里呢哝:“是……我不能阻碍他们救人。”
走着走着腿就软了,她站在离灾难现场最近的地方,脸上带着被黑烟熏过的灰迹。
消防员把火扑灭了又处理了事故现场,早已等候的医生迅速过来查看受害人的伤势,警察也及时地过来调查案情。
他们进行官方的对话,在不远处看着的许愿抹了把脸上的痕迹,带着小跑过去,看到几个穿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,脸上尽是悲观的神色。
她冲过去,抓住一个护士的手,说话没个层次,“她……怎么样啊,伤得重不重?”
护士被弄得莫名其妙,以为是受害人家属,想宽言安慰但不得不为难地看着医生。
有个警察很是悲调地来了一句:“无人幸存。”
身体犹如在三九寒天里滚了一遭似的,没有半点的温度,许愿还僵硬地抓住护士的手,大脑空白却又不得不强壮镇定,“哦……我要确定是不是她。”
受害人脸上尽是黑色的灰,辨不出什么外貌但可以确定的是,都是男性。
然后从车子可以看出,也不是钟意的,只有颜色稍微有点像,但毁灭的车是酒红色,钟意的车偏艳红。
明明是件可以高兴的事,但许愿还是未从麻木中缓过来。
她就是觉得,钟意是在车里的,那种直觉遍如神经,时时刻刻提醒着她。
许愿半跪在车旁,不清醒的大脑陷入沉思,到底是哪个环节出错了……或者可以侥幸地想,钟意真的没事,说不定她现在还参加婚礼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