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愿黑沉着脸,这个备注要是被本人看到,会是什么样子。
因为事急,她没有揪着这个讽刺,直接拨了过去,几十秒后那边没有接。
第二遍拨过去,那边直接挂掉了。
眼看唐宁的脸色越来越难看,许愿心里虽然愉悦,但到底心还算柔软,稍稍地同情她。
第三遍还被挂断,许愿终于忍不住问道:“你每次打电话给他都这么难吗?”
唐宁的脸色更差了,“没……没有,以前他很快就接的,现在估计在忙吧。”
许愿就不信了,一遍一遍地打过去,终于接通了,她听到那边男人略显不耐烦的嗓音:“唐宁。”
缓了口气,许愿不急不躁地道:“是我。”
“愿愿?”那边明显一愣,“你怎么……”
“我只问你,苏景致是不是被人打伤了?”
“唐宁告诉你的?”
“你就说是不是。”
“是。”
许愿瞥了眼唐宁那张写满焦急的脸,顿了顿,对着话筒道,语气透着疏离,“我记得我有说过,让你放过他。”
“这件事电话里说不清楚,等我回去给你解释好吗?”
关靖北停顿了下,压低嗓音:“我这里还有事,先挂了。”
“你别挂,不准挂,挂了我以后再也不理你!”
许愿有些急,握着手机的手经不住地握紧,不过那边还是挂断了,留下的是一串的盲音。
她有些恼火地抓着手机,听到耳边唐宁不乏冷嘲的嗓音:“我还以为你在他心里分量不小呢,没想到也不过如此,怪不得你求他也没什么用呢。”
“是吗,我的分量是不大,那要不你试试?”
本来就恼火的许愿把气全洒在这女人头上,她好心好意地帮,倒头来还讽刺。
“啧啧,我才不会去试,反正你试过了,我也知道你在他心里根本不算什么。”
“是啊,不算什么,我家大叔对我的感情也仅限于见我和男人吃个饭就要收拾人家,哎……这样真的不好,太暴力,我不开心。”
虽然她的脸上没有写一点不开心的意思。
唐宁,“……”
风徐徐地吹了过来,也吹来了困意,因为要说话,许愿之前带的佣人都先避开了。
那她岂不是又要一个人推轮椅回去。
这次再让唐宁帮她推的话……可能性好像不大。
许愿咬咬牙,算了,自己推着走吧。
“分量不重的我要去睡觉了,你困吗,要不要一起?哦不对,我忘了,你连进这个城堡的门都困难,别说在这里睡觉了。”
顿了顿,许愿不无得意地摆了摆手,“那,再见咯,分量重地老女人,祝你的体重也越来越往上飙。”
唐宁脸瞬间就黑了,恨不得掐死她。
望着许愿渐渐往前挪步的身影,唐宁忽然有了一个坏念头。
他们在的地方布满草坪,地势平滑且较低,如果那个轮椅……
唐宁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,但是想起方才许愿得意洋洋的表情就恨得直咬牙。
她不止一次起了坏心,只是没那个胆子而已。
不让自己再犹豫多想,她几步冲上前,很快就跟上了许愿慢慢挪的轮椅,“哎——等一下。”
话音刚落下不就,因为跑得匆忙,心又是悬着,腿脚在之前与保镖周旋时跑得过猛而产生的僵硬,几重因素撞在一起,唐宁很直接地绊上了一块石头。
她不像许愿学了点武术,即便不小心磕碰着什么也会灵巧夺过,她的身体直接就顺着惯力跌倒在地。
屁股似乎撞着了什么东西,刺痛了感官神经,然而不等反应过来,继而她听到轮椅翻滚的声响。
瞳眸一点点地放大,视觉里的轮椅划出一个弧度,不过是几秒间的事情。
唐宁属于那种有贼心但没贼胆的人,她几乎能想象得到如果自己坐在轮椅上滚下去的后果——是死是活。
“许愿!”她还是忍不住叫了一声,连声音都是颤抖的。
过了一会,没有听到动静,唐宁顾不得腿上的泥土,踉跄着站了起来,正要过去查看轮椅上的情况,忽然听到冷冷的嗓音:“想弄死我?”
嗓音寒凉得如同水一般,她吓了一跳,转过头,看到许愿侧趴在草坪处,不能活动的脚.交叠在一起。
“你……你还好……没事吧?”唐宁问。
许愿挽起唇角,一个劲儿地冷笑。
轮椅遭受到巨大的撞击时她的第一感反应极快,以往学过的逃生技能还熟练地很,脚不能动,手飞快地撑在轮椅的扶手上,借着不大得力的支点把自己甩了出去。
不过没有想象中的那样顺利,身子脱离的过程她的小腿处被轮椅的某个地方挂伤了。
唐宁目睹轮椅滚下去的过程,她则是目睹唐宁的所有表情过程。
“你流血了……我去喊人!”唐宁有些急慌慌地道,然后随意找了个方向就逃开。
许愿低头,比起小腿上并不算什么的伤,她更惊魂于刚才的生死之线。
差一点,她反应慢点的话就随着那个轮椅一起跌了下去,不死也差不多残了。
…
关靖北接到家里的电话时,本来就阴沉的面色更冷了几分,挂断电话,抬眸淡淡地盯着眼前裹满纱布的男人。
“家里又来电话了?”讽刺的嗓音一听明了,“许美人打来的?”
关靖北掐灭了手中的烟,根本不顾病房写着的禁止吸烟,根本无视对方的问题,他冷冷地道:“苏少,你还真没让我失望啊。”
苏景致不似平常地玩世不恭,此刻老老实实躺在病床上,抬起自己伤着的胳膊,淡笑,“彼此彼此。”
“雇人把自己打伤,然后以人身安全为由保释出来,下的一手好棋。”关靖北狠狠地吸了一口烟,丢掉,皮鞋静静地抬起,平息。
“我总不能下半生都在局子里过吧,还没吃尽美食玩够美人呢。”苏景致挑了挑眉。
他浑身是伤,就是脸没有伤着一点。
关靖北冷笑了声,没有再多说,直接起步去了门口。
拧门那一刻,听到身后苏景致淡淡地提醒:“三少,你不觉得你玩得太幼稚了,感情不是游戏,K掉谁剩下的那个就是王者,你今天PK掉我,第二天还有其他男人近她的身。”
“是吗,我和她那么深的感情,你觉得你能插足?”
“你真若觉得我不能插足对自己有相当的信心,就不会来坑害我逮机会抓我犯法吸.毒。”
回应苏景致的是一道砰地关门声。
…
许愿半倚在床头,双手安静地搁在肚子上,眉目安详,但透着不一般地冷薄。
唐宁在旁边不知所措地站着,想开口又不知道怎么开口。
听到门开的声响,唐宁心头一慌,赶忙就跑了过去,“靖北……”
关靖北像是没有看到没有听到似的,直接绕开了她,快步走向床边,看了眼静静躺着的小女人,薄唇翕动,“愿愿,你没事吧?”
“她没事……就是破了点皮。”
回应他的话是唐宁,然后又开始为自己辩解和仓促的陈述,“对不起许愿……我真的不是故意,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就算了,还连累你。”
许愿偏过头,笑了笑,那笑藏着掖着的成分太多了,讽刺,冷淡,还有浓得化不开的嘲讽。
“唐宁,你先出去。”身后的男人沉声命令。
唐宁愣了愣,“靖北,我……”
“出去!”接着是更加坚定的命令。
唐宁咬了咬牙,终究没有再多解释,看了眼他们后,眼神幽幽怨怨地离开。
房间里只剩下消毒水的味道,关靖北的眉头始终紧蹙着,他坐了下来,大手按摩她的小腿,“疼不疼?”
“给我自由。”
“愿愿。”
许愿猛地抬眸,直直地盯着他,焦距一下子就凝在他的身上了,“关靖北,你是不是非要把我逼死才罢手?”
“你什么意思。”男人的声音沉了下去。
“我不知道你把我双腿弄废到底是几个意思,就是让人欺负的?明书寒嘲讽就嘲讽了,唐宁今儿又跑过来对我下手。”
男人的面色凝重,听她几近怨恨和控诉,眸底暗了暗,“愿愿,我不会让你委屈的……这件事我会弄明白。”
“在你弄明白之前,给我自由,我要自由,我要走路。”
“好。”
他没有半分的犹豫就答应,只要不离开他就行,其他要求不难做到的。
“另外,苏景致的事情你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吗?”许愿晚起唇角。
“你想要我解释什么。”关靖北沉静地同她对视,“他进局子是我的人举报的,本想给他一点教训,但今早我刚收的消息,他在里面被人打了。”
“所以,你说这句的意思就是想告诉我,打他的人和你无关。”
关靖北皱了皱眉,抬手扳过她不无讽刺的小脸,薄唇抿着,“你不信我?”
“我可没说不信。”许愿别过脸,拍掉男人的大手,“只是你这样说,好像不是解释,而是把与自己无关的陈述讲出来而已。”
闻言,他低低地叹了口气,“这件事我不管怎么说都无法摆脱和我的关系,你不信也属正常。”
是他把人弄到局子里的,却又在里面出了事,不管从哪方面考虑都像是蓄意谋害。